第222章

&esp;&esp;现在的身体将会承载太初的魂魄，成为韶宁爱人的载体，也将承载她的爱意。

&esp;&esp;韶宁不知他心中所想，“魏枕玉是我的道侣，系统没有告诉你吗？”

&esp;&esp;“未曾，”戚灵修心中有了定论，“回去扣光它的灵石。”

&esp;&esp;韶宁心头的哀思被系统的遭遇冲淡，她唇线微弯，欢愉牵动花苞内流动的荷香。

&esp;&esp;空气开始流动，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比之前好得多。

&esp;&esp;等了不久，韶宁主动挑起话题，“太初他是怎么收服魍魉的？”

&esp;&esp;“用凝冰符。”

&esp;&esp;当时的水族初有意识未开灵智，整族才一个水洼大小。

&esp;&esp;而那个年纪的太初还不会思前顾后，身上还带着冲动的少年气。他没有高深的法力，凭借一张凝冰符冻结了整个水洼。

&esp;&esp;带走了其中小半，剩下大半留给水族自由发育。

&esp;&esp;水族怕冷，经此一冻，绝大多数意识都死了。

&esp;&esp;活下来的几只留在水洼负责繁衍，太初手中冰块中只存活了一个。

&esp;&esp;即是魍魉。

&esp;&esp;所以后来的无穷水界有了很严格的禁制，因为最普通的一粒冰也能冻死大范围的水妖。

&esp;&esp;明日他们和魍魉作战，不得不因此而束手束脚。

&esp;&esp;韶宁摸摸鼻尖，“他好像呃，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esp;&esp;“是。”戚灵修赞同。那个时候的太初就像自己第一次来找韶宁一样，冲动地带来了苦情丝，想连接韶宁的情绪，让她教会人偶何为爱。

&esp;&esp;幸好失败了。

&esp;&esp;戚灵修闭着的鸦睫微颤，太初只教他怎么守护韶宁，没有人教会他什么是爱。

&esp;&esp;“你会把我认作他吗？”他唐突冒犯地发问。

&esp;&esp;他知道问题的答案，在成为鬼魂停留在韶宁身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

&esp;&esp;她眼中心里装的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esp;&esp;他沾了别人的光，尝到了一点韶宁给予太初的爱意。

&esp;&esp;荷花苞内一时陷入沉默，小灯灯芯将尽，颤动几下，灭了灯色。

&esp;&esp;外头响起水妖的询问声，“仙子仙长，需要补灯火吗？”

&esp;&esp;韶宁的声音响在黑暗中，清晰模糊，“会。”

&esp;&esp;“那在看错的时候，你会像爱他一样爱我吗？”

&esp;&esp;水妖询问了几次，没有得到结果后以为他们睡了，抬脚轻步离开。

&esp;&esp;“会。”他听见韶宁答。

&esp;&esp;之前还流动的空气僵滞不前，它们化成透明的丝线。每一根都缠绕在戚灵修的四肢，紧绷着禁锢他，不许他抬步行走。

&esp;&esp;人偶身上系着的线，由太初交到了韶宁手中。

&esp;&esp;为了确保人偶的可靠性，太初好像给了他部分情感。它们埋在人偶皮囊下，在和她朝夕相处间发芽。

&esp;&esp;戚灵修想起，在痴傻失去记忆的那段时光里，他们曾同床共枕过。

&esp;&esp;亲密如同夫妻，料想太初和她的相处，也是这般过来的。

&esp;&esp;突然就起了想与她牵手的心思。

&esp;&esp;不知从何而起，不知从何而来。

&esp;&esp;好想牵上她的手，他搭在床侧的手向她的方向移动。

&esp;&esp;因为明天过后，这股意识即将走向消亡，湮灭在她和太初的重逢之间。

&esp;&esp;像霜华遇暖，昙花一现。

&esp;&esp;人偶的指尖触碰到了韶宁的指尖，她下意识往后缩，在片刻沉默中又向前移了半寸。

&esp;&esp;刚好指尖相触。

&esp;&esp;“我像人吗？”

&esp;&esp;他扣着韶宁的手，让她抚摸人偶的手腕关节。

&esp;&esp;“像。”

&esp;&esp;戚灵修将韶宁的手，置于自己的胸膛上。

&esp;&esp;他没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esp;&esp;没有心脏的人偶，也能爱人吗？能承载得起他人的爱意吗？

&esp;&esp;戚灵修止住离开的心思，“那，在我消亡之前，你能像对他一样对待我吗？”

&esp;&esp;四周一片黑暗，韶宁和目不能视的戚灵修一样看不清周遭物什。

&esp;&esp;听他所言，她心跳陡然加快，“怎么做？”

&esp;&esp;他绛色的衣摆垂到韶宁身侧，倾身吻上她的双唇。

&esp;&esp;“今夜，你可以把我当做他吗？”

&esp;&esp;“就当满足人偶最后一个愿望。”

&esp;&esp;韶宁与他十指相扣，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神色，感受到了他的炽热。

&esp;&esp;和二十七一模一样，热烈又直白，藏在端正皮囊下的烈火因她而燃。

&esp;&esp;她分不清谁是谁，谁不是谁，只能伸出双臂抱紧他，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爱人。

&esp;&esp;

&esp;&esp;夜色晚，春意眠。

&esp;&esp;第二日的无穷水界，依旧阴雨绵绵。

&esp;&esp;魍魉果然和戚灵修预料的那般，才一天就按捺不住性子，操纵族人向他们攻击。

&esp;&esp;不能伤，只能活捉，除非魍魉现身。

&esp;&esp;魏枕玉手中灵力线捆住了大半水妖，直到剩下的水妖愈加狂躁之时，戚灵修才从荷花苞中缓缓走出。

&esp;&esp;他抬臂抵抗水妖攻击，始终落于下风。

&esp;&esp;韶宁眼前发狂的水妖忽然软了身形，倒地不起，一颗水珠从它体内飞出，飞向戚灵修。

&esp;&esp;离得近的魏枕玉不知他们之计，手中捻着的霜华投向水珠凝聚之处。

&esp;&esp;魍魉，杀。

&esp;&esp;宽大水墙凭空升起，水墙根部连接着水界，一发动全身。

&esp;&esp;魏枕玉只得收了霜华先击破水墙。再低头时，一道水绳缠在他脖颈间。

&esp;&esp;“你杀我，我就杀了他。”一道男声女声交织的声音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