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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说些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在注意她吗?你一定觉得一个女人搬进这栋破公寓,一定有什么理由,顺利的话,搞不好还可以搞一次。”
姓叶的翻眼,想避开我的视线。
“因为她也是从大陆来的,你觉得说不定可以和她搞一搞。
日本女人不会为了没有钱的中国人脱裤子,香港或台湾的女人也不会住在这种烂地方,对不对?”
“我只是经过时,听到她在打公共电话而已。她说的是北京话,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啦!”
“她说些什么?”
“我听到她用北京话喊‘救命’。”
“对方是谁?”
姓叶的拼命摇着头。算了,他大概只知道这么多了。
“这是几天前的事?”
“前天晚上。”
没别的事要问了。我把大哥大的号码给他,告诉他一有情况就和我联络,会有重赏。在答应给他一点甜头之后,我走出了房间,留下仿佛被龙卷风吹走全部家当的叶先生,一脸茫然的望着我离去。
救命。
这个说着流利的日语、自称夏美的中国女人,到底在向谁求救呢?在那通电话的隔天就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买她的东西。
唯一确定的是,她是个令人不安的女人。
我把剩下的钱交给守在公寓前的徐锐一票人,然后飞也似地回到了歌舞伎町。虽然我知道在星期天的歌舞伎町里有许多事可做,但是所剩的时间却短得令人绝望。可以想见,我万一搞砸了,元成贵一定会派孙淳找上门来。崔虎假如知道对手是孙淳的话,大概也会改变主意吧!
我走上区役所大道,在挥棒练习中心旁转个弯后走了一阵子,目的地一那栋住商混合大楼又映入了我的眼帘。虽然在这栋旧大楼里开了许多间酒家,但是多亏了泰国人,在这里面藏了许多从外面看不出来的宝。
我搭电梯上五楼,按下最里面那家店的门铃。门口有块寻常的招牌,上面写着“核桃”。当然,这里也没开灯。一阵沉默之后,门打开了。门有两层,里面那层是扇厚重的铁门。一个两眼无光、棕色皮肤的泰国人默默招呼我进去。到底是星期天,地下赌场里听不到吆五喝六的声音。
这个泰国人虽然瘦小,但给人一种强韧的感觉。这家伙不会说日语或北京话,甚至连英语都不会说,可是却了解地下世界共通的语言。因为他只要迅速打量一下,就能确定我身上没带闹事的家伙。
站在两台掌控门外的监视荧幕前的,就是负责这家赌场的泰国人。虽然他有个正式的泰国名字,但是我只叫他鲍伯。要记住泰国人的名字,就和背昆虫或花草园林上的学名一样麻烦。
“好久不见了,鲍伯。”我用日语说道。
“真的好久没看到你了,健一先生,我还以为你戒赌了呢?”
“最近我忙着赌竞轮(注:自行车)嘛!”
“付钱看别人比赛啊!干嘛做这种傻事呢?不过比赛马好些就是了。是吧?”
鲍伯对我挤一挤眼睛。这表情好像是一个当保镖的伊朗人对着哥伦比亚的妓女说:“当你的保镖可以,可是得先让我搞一下。”若无其事的神情下,隐藏不住眼底流露的贪婪。
“无所谓啦!反正我从来没想过要靠赌发大财。”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日本人在想些什么。”
“我也一样啊!”我说着朝赌场望去。
店的格局呈长方形。前面本来是包厢,后方是柜椅。现在包厢全被拆掉了,换成一张四五公尺长的桌子。在桌子中央坐着一个衣着鲜艳的中年妇女,正忙着发牌。一共有五个赌客,其中有三个是和庄家年龄相仿的中年泰国女人,还有一个是穿着紧身的连身裙,等着去上班的泰国酒家水姐。剩下的一个就是我要找的远泽。
“今天要玩一把吧?”鲍伯随口问道,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了吧!
“不用了,我只是来找远泽的。”
鲍伯啧了一下。
“偶尔也玩一把嘛!健一先生。”
我夸张地耸一耸肩膀,从鲍伯身旁绕到赌兴正浓的远泽身后。突然间,穿连身裙的酒家小姐破口大骂,从迷你裙下掏出一叠钞票,朝中年发牌员扔去。
站在赌客与牌桌之间的男人里,有一个看来年纪最大的,朝着庄家伸出了手。庄家从那叠钞票里抽出了自己的份,便把钞票重重扔在那男人的手心里。那家伙迅速点了一下,又从手边的保险箱里掏出几张钞票,很快的数了一下,再用钉书机把钱钉牢,重新放回保险箱里。
他们正在抽头。在我眼前进行的是一种类似二十一点的比大小扑克牌赌局,每人发两张牌,点数加起来个位数最接近九的人赢。一翻两瞪眼,每两三分钟一把,又可以多人参加,对好赌的人来说十分刺激。而且每一把都可以抽头,是一种让庄家笑得合不拢嘴的赌局。
“女人就是没赌品。”远泽对着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手气不错吧?”
“哼!背得要命。”
“有件事想拜托你。”
“等一下再说吧!先让我翻个本。”
听远泽这么说,我打消了现在就带他出去的念头。虽然他在特种营业的报道方面是个一流的记者,可是嗜赌如命的个性却限制了他的发展。要这种人中途下桌,肯定会跟你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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