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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bw停在老地方,从前置物箱取出了一张麂皮。我一用眼睛示意,夏美就乖乖下了车。我轻轻吸了口气,开始仔细的擦起了车子。
“没沾到血啦!我刚才一直很小心。”
“我得把指纹擦掉。”我边擦着仪表板边回答。
“得这么小心吗?”
“借我这辆车的是个有毒瘾的小鬼。这种人假如被逮到的话,一定会把事情全盘托出。我总不能留下痕迹让他们追查吧!”
“哼——”
夏美没趣地离开了车子,在四周仰望着天空踱来踱去。
“喂!你刚才紧不紧张啊?”
“喔!吓得半死。”
“有没有改变对我的看法?”
“知道你是个傻子就是了。”
“健一舔我伤口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兴奋呢!”
我继续工作没有回话,但夏美的嘴闭不拢了。就算我不理会她,她也嘀嘀咕咕在车子旁边走来走去,大概是对刚才那件事的反弹吧!
“天文真的是同性恋吗?”走过副驾驶座时,夏美突然止步,弯下腰来问道。
“应该是吧!”
“还说什么应该是,你不是看过他和男人手牵手的吗?”
“那是胡扯的,只是想套他的话罢了。”
“亏你做得出这么过份的事。”
“那家伙真的是同性恋啦!虽然他拼命想隐瞒。”
“他有没有骚扰过你啊?”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曾在脑子里想着我打手枪。”
“是吗?真想不到他喜欢的是男人。”
“那家伙刚到歌舞伎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gay bar打工,所以一定是误会了。当他知道我没有断袖之癖时,已经太晚了。
那家伙可是难过好一阵子哟!”
“而你还在背后笑他。健一,你好阴险喔!”
“我只不过觉得他很烦人罢了。只要是能爽,要我和男的或女的搞都可以。只不过,我和男的搞过一次,感觉糟透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想要和男人搞过。况且,在中国人的社会里,同性恋还是个禁忌。”
我留意避免留下指纹地下了车,然后开始擦起车身来。尤其是门把的部份得擦得特别仔细。
“你和男人搞过啊?怎么搞上的?”
“替他打了针之后,把他给奸了。”
夏美好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我。
接下来只听得到麂皮与金属的摩擦声。夏美好像想矫正刚才太多话似的,闭上了嘴,默默看着我工作。擦完一遍之后,我很快地确认一次有没有漏掉的地方。bw这下子变得很干净。好像变成了另外一辆车似的。
我用麂皮包着钥匙锁上了门。钥匙过几天再寄还给他就好了。明天早上那个有毒瘾的小鬼会来拿车吧!当他发现车子里没有当初讲好的毒品时,一定会惊惶失措。
“好了,走吧!”
我一说,夏美马上跑到我左边跟着,好像这就是她该站的位置似的。
一走出停车场,夏美就开口问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们俩该怎么办?”
我耸耸肩膀,虽然下一步我心里有数,但是我哪知道我们俩的未来会是如何。虽然有时我也会有些梦想,但是多年来的经验早就告诉了我,梦想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只是现在没力气告诉夏美这一点罢了。
我们没回去参宫桥的公寓。因为在道玄坂的宾馆街找不到空房间,只好在东武饭店订了间房。服务台的家伙阴沉着脸表示已经客满,但是我一多塞给他两万圆,他马上就替我们准备了一间双人房。
一进房间,夏美就扑到了床上。本来以为她还要嘀咕些什么,但马上就听到她开始打起了鼾。我拿着钥匙离开房间,走下了大厅。崔虎的举动让我无法释怀,看来非得买个保险不可。我在大厅的公用电话拨起了一个记在脑子里的号码。电话马上就接通了,是一个讲广东话的年轻女人。
“麻烦找程先生。”我用北京话说道。
“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也改口用北京话问道。虽然说得很破,但总比她用广东话鬼叫要来得好。
“我叫陈锦。”
我报了个假名。程恒生听到这个曾经照顾过我的台湾流氓的名字,应该会有所反应才对。
电话那头的女人重复念了陈锦这个名字两次,就要我稍等一下。我点上了一支烟。
程恒生是个把日本电影卖到香港的发行人。虽然才三十五岁,但在这行里已经小有名气了。只不过,在日本很少有人知道程恒生的本行是什么。
程恒生的老爸在香港虽然是个经营电影公司的生意人,却也是三合会里的一个重要角色——也就是说,程恒生也是个流氓。
听说在他来到日本以前,主要的工作好像是拿枪威胁拒绝在他老爸片子演出的明星,大家绘声绘色,说他是后来出了岔子,才不得不离开香港的。
程恒生与陈锦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陈锦已经归西十多年,而程恒生直到三年前才到日本来。不过,程恒生的老爸与陈锦是多年的死对头。在获悉三合会打算进攻日本市场时,以陈锦为首的台湾流氓就准备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掌握到三合会一举一动的台湾流氓动作很快;他们准备在对方登陆日本以前,就在香港把他们给解决掉。流氓们送了一些枪手去香港,挑起了激烈的战争,最后以程恒生的老爸腿部中弹收尾。带领这些杀手的人就是陈锦。凯旋而归的陈锦因而在歌舞伎町声名大噪,连我也顺势沾了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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