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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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对以前的放学搭子都这么随便。”
“嗯……”
这个忧心忡忡的尾音听着还像有话要说。
地铁驶过15站,确认离他最近的人戴上了耳机,元皓牗才小声开口:“我刚才那一下会不会伤到……伤到你的……”
“什么?”
“……子宫?”
银霁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你抓的那个地方是胃。生物白学了?”
“是吗……胃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
还真的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银霁想起最近看过的网络笑话:“你知道吗,天一冷,我们的经血就会变成蓝色。”
元皓牗恍然大明白:“我就说广告里为什么用的是蓝色液体,原来是低温环境测试呀!”
说完就敲银霁的头:“我看着像傻子吗?”
“你不像,你就是。明天开始,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回家了。”也不能总是找他讨饭了。
“哦——现在怕跟我混久了自己也会变成傻子吗?告诉你,晚了。”
“不是。我押了五十块钱。”
“什么五十块?”
“我们班在赌你高中毕业前能不能和敖鹭知修成正果。”
元皓牗艰难地转过身来看她,呼吸变得很不稳定,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哎,是鼻塞还没好全吗?
“你说你跟着掺和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掺和?这是我观察之后得出的结果啊,一切都很合理。”
“……”
左右太阳穴上出现了两只手,说明他现在很头疼。
片刻后。
“我明白了。”
银霁真是怕了这四个字。
“敖鹭知是不是找你说什么了?你别往心里去,明天我找她谈谈。”
“你要跟她谈什么?”银霁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才怪,想到了,但没想到他这么急着做出决定,一时有些紧张。
“这你别管,我保证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来骚扰你。”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是我主动去找她的,我们只不过是……聊到了一些人生课题。”银霁的指甲陷进了手心。看热闹归看热闹,多余的情绪最好还是憋在心里,本来就不小心惹上了话题人物,千万不要因为她闹出什么荒唐才是。
元皓牗狐疑地皱起眉:“她没事跟你聊什么人生课题?”
“女生之间的话题,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讲话不要只讲半截。”
“反正跟你无关。”
“我不信。”
“是真的。”银霁后悔她没有及时否认,闭着眼开始瞎编,“她说,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可能是两个物种,因为有生殖隔离。”
预见到接下来会是带颜色的话题,男高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这怎么讲?如果真是这样,你跟我又算什么变异物种?”
“先不谈物种,从生殖方式来看,人类的受精卵会膨胀到女性子宫几乎不能承受的体积,分娩总是伴随着不可逆转的损伤,有时甚至让母体有生命危险。可是想想其他哺乳动物,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大熊猫,它们的胎儿才属于容易分娩的体积,胎儿越容易分娩,种群越能够得以延续……”
“不对不对,人类数量都大几十亿了,大熊猫不是濒危动物吗?你完全搞反了吧!”
“是的,搞反了。所以最后不是没聊下去嘛。”银霁靠在窗户上,两眼失焦,“我也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啊哈哈。”
“这就是你特地跑到楼上找她聊的人生课题?”元皓牗经历过此前轮番洗礼,已经不好骗了,“我怎么觉得这是你才会有的想法,敖鹭知哪会想到这些啊?”
“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她了。”
正说着,到了第二站,银霁不敢再看他,起身下车。没想到,元皓牗把书包往肩上一甩,跟了出来。
“听说你们这站有家店的面包很好吃,我顺便买点当明天的早饭。”
烘焙企业的大少爷会缺面包吃吗……银霁知道,她又让他担心了。
敖鹭知并没有完全看穿她。银霁不是不擅长观察自己,也不觉得把话说破永远是蠢办法,她之所以躲在人群中,有一个原因是懒得去面对属于自己的赛道,赛道的终点是缠满了荆棘的珍宝,她宁愿不要珍宝。
如果只想消磨无聊的人生,什么都不如听别人墙角来得带劲,也更容易全身而退。在真正的兴趣爱好之外,她一直鸡贼地活着,如果有些计划外的情况注定需要她来当轴心,她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不能把郁结过多表现在脸上。这种缺陷的形成说来话长,在当前语境里,元皓牗对“女生之间的话题”还将信将疑着,一个不小心,他要是觉得她被人欺负了,事情就难办了。
于是强颜欢笑着陪他买完面包,在出站口以一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告别后,银霁才松懈了精神。
敖鹭知建议她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面对了又有什么用?她害怕把事情推进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就算她有好几次觉得奇怪——元皓牗说他一直从这条路线回家,为什么这几天总是展现出很生疏的样子?这么明显的破绽,戳破了之后呢?就要去面对更多无聊的“现实”,紧接着证明自己卑微如蝼蚁,既不能atch,也不能alify,人类配种机构说得真对啦?那样还能回到具有隐身功能的壳子里,继续当一个冷眼观察人世间的ol&esp;guy吗?
人与人对生活的参与感是不同的,有一种人就完全不想参与到生活中去。根据之前的经验,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是很有趣的过程,这一回,她却觉得步履沉重。
等元皓牗走过一个转角,她从柱子后面出来,保持三米远的距离,小心掩饰着脚步声,跟着他回到了闸机。手表刷卡进站后,a市通的声音请再小一些吧。
闸机一过,人流量多了起来,避让行人、下扶梯,他回到了二号线的站台。
在扶梯侧边,他接了个电话,挠着头跟家里谎称:“今天训练有点晚了。”好像对面可以看到他在挠头似的,挠得如此真诚。
挂了电话,他收好手机和面包,走向了2号线另一侧的站台。银霁有时上学来不及,就会在他现在站着的地方等车。
他要去的方向正好与她相反,可他偏说两个人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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