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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他在心底无声问道。
你心属的良人,是我吗?
察觉到燕怀瑾一直盯着自己发愣,裴筠庭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今日为何突然造访?”
燕怀瑾挑了个眉,慢条斯理:“我突然造访的时候难道还少了?”
也是,这位殿下来去自由,琉璃院周遭的墙哪个没留下过他的足迹。
紧接着,又听他道:“昨夜我带人围捕了一间客栈里的外邦人,看样貌,几乎都是鞑靼与胡人。”
裴筠庭静候他的下文。
燕京城内有关外邦人的流言,她偶然听裴长枫提起过,然而这种连他们都知道的事,宫里头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燕怀瑾虽然未提,但裴筠庭依旧能凭对他的了解,猜中几分用意——这是陷阱,更是鸿门宴。
“你应当猜得到,此乃我与父皇布的棋局,城中外邦人聚集亦为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挑了个最浅显的藏身处抓人,甚至故意放跑一人前去通风报信,目的自然是打草惊蛇。”少年鼻梁高挺,轮廓硬朗,有着不符年纪的成熟与稳重,“但即日起,我不会再让城中任何一个外邦人逃出城门,直至我的鱼饵顺利钓着鱼上钩。”
“我省得了。”裴筠庭侧首盯着他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要我近日尽量不要外出,因为外邦人定会在城内造反作乱,而他们很有可能知晓我与你的交情,趁机对我下手,以此为要挟?”
“是。”他点头,“你阿姐那儿无须担心,温璟煦知道此事,会将人护好的。”
安全起见,如今最好按燕怀瑾说的来做,可她今日才托徐婉窈替她找了那个人,往后要出门的时候只多不少。
裴筠庭暂时未答,燕怀瑾却早早看破她的心思:“扮成男子也不行,倘若你非要出门,便差凌轩给我报信,我陪你去。”
“民女何德何能让三皇子纡尊降贵专程跑一趟护我周全,实在荣幸至极,让人招架不住啊。”裴筠庭打趣道。
然而燕怀瑾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抬手轻掐了把她的脸颊,低声道:“就你能。”
……
是夜,月上柳梢,波光粼粼,八百里的快马奔驰而过。
草原上,一个鹰眼宽鼻的大汉风尘仆仆,衣衫褴褛,见到巡夜的士兵,眼中立刻出现一丝亮光,勒马吁声,嗓音似乎是因长时间不饮水而变得沙哑,但张口便是流利地道的蒙古语:“我要见王上。”
士兵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你是何人?”
大汉没时间和他们废话,直接从行囊中掏出象征身份的牌子:“带我去,快!”
见到这块牌子,士兵们不再犹豫,领着他来到一个帐前,和侍卫耳语交谈两句,大汉就被放了进去。
他深吸口气,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对着最高处的椅子跪地行礼:“王上,情况有变。”
那人怀中还抱着一位蒙面女子,两人蜜里调油,打得正火热,闻言也仅是懒洋洋应道:“说来听听。”
大汉咽了口口水,紧接着道:“我们好不容易进了燕京卧底,没想到那个皇帝的儿子突然带人来抓了我们好多兄弟,现在被抓的人都生死未卜,甚至我出城以后,其他人都无法脱身了,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王上,该怎么办?”
可他试图依靠的王上已经浸淫女色,酒池肉林,好几个月撒手国事,听完这番话不以为然:“这种小事,你告诉乌戈尔去处理不就好了?还用得着我出手?”
“王上!”他登时急了眼,“您不能不管我们的兄弟啊!”
“没看到我正忙着?滚出去!”
“王上——”
“我说滚出去!”
眼看他靠不住,大汉咬咬牙,转身往王子乌戈尔的帐中走去。
乌戈尔倒是没有左拥右抱,正坐在桌前看书,此景让大汉欣慰不少——幸好,他们的国度还不至于在糜烂下走向毁灭。
但接下来,乌戈尔毒蛇一般的视线望过来,他瞬间软了一双腿:“阿尔苏,你说,大概有多少人被他抓了?”
阿尔苏冷汗连连:“大、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哈哈。”乌戈尔眼中寒光乍现,“一群靠不住的废物。”
阿尔苏未敢吭声,恨不得将头埋到面前的地里。
“不必管这些人的死活了,藏都不会藏,要他们有何用?”
方才还在鞑靼王面前为兄弟求情的阿尔苏现在根本不敢反驳半句,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大王子才是整个草原最危险的人物。
原先几个王子都有机会争夺王位,最有希望的那几个,要么死了,要么生死未卜,要么被流放,唯有这位大王子挺到了最后。
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直接走上王位,反倒公开声称自己还年轻,另外推举了舅舅登基。
乌戈尔表面退居幕后,实则他才是权力中心,他的舅舅不过是个必要时候能替死的傀儡,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管管,到后来直接不问国事。
正当阿尔苏走神间,他听到头顶传来乌戈尔的一声轻笑,隐隐夹杂着疯狂与兴奋。
“燕怀瑾……很好,很好!看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的确能算得上我的对手。那既然你放了这么大一块鱼饵,我岂有不上钩的道理?中原有句话叫玩火自焚,届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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