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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地握着匕首挥出几道弧线,不为其它,只求最迅速地杀人。
外界宾客欢宴,她毫不犹豫地扯下帘布,连同被单裹在一处,打翻高高的红烛,又加了几坛烈酒,房里霎时燃起熊熊烈焰。
“救命啊!走水啦!”趁着闹出一片混乱,她逃了出去。
她的夫君梁郁正在人群中面红耳赤地喝着酒,看起来雀跃非常,全然没有听到里间的惊叫声。
“向榆?你怎么跑出来了?”梁郁见她跑得惶急,抚上她微乱的头发,不解地问。
“屋里走水了,我就打了个盹,险些被困住了,呜呜,好吓人的火……”她特地在脸上涂了些焦黑的颜色,凑近了些让梁郁能细看,突然害羞道:“我太怕了,是不是不合规矩?都在看我。”
她使劲地挤出几滴泪来,泪眼盈盈的姿态正正击中梁郁,他不曾见过她这般示弱,当下打发身边随从组织人去救火。
他顺势搂住她走到一边的角落,安抚道:“向榆,你跑出来就好,无妨的,烧了便是红红火火,你可知道……”
“知道什么?”她抬起眼看他,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梁郁心念一动,只觉他的新娘虽小脸灰扑扑,但仍是娇艳欲滴的,俯身欲吻。
然而这个吻尚未落下,就被一个极度震惊的声音打断。
“向榆?传闻竟是真的,你怎么会嫁给他!”
出现在眼前的,恰是她心心念念多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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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样改一下更好,强行加一点修罗场。
小江这不就赶来了嘻嘻
谁寄锦书(三)
刚刚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故人重逢的喜悦,很快就被面前寒冰似的景象扼住。
祝向榆不动声色地挪开寸步,仍是面向梁郁打趣道:“夫君,不是说好了万无一失,旁人都不会知晓我的身份吗?怎么听着都传开了呀?”
“想来是有长舌的下人罢了。”梁郁寒着脸,醉醺醺地打量着江予淮。
他大概是奔波着赶来的,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汗水,当下惊愕地顿在阴影中,满是痛心地望着她。他薄薄的唇翕动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死一般的对峙和静寂。
只有陆时微可以听到她内心铺天盖地的呼喊声:快走啊!别再停留了!
她的情绪变动猛烈异常,陆时微几近生出眩晕之感,预见她最后做出的刚烈之举,是完完全全的玉石俱焚的做法。
也许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新郎久未露面,已有奴仆陆陆续续探过来找寻,尽数打发走后她急切地勾住梁郁的脖颈,压低声音说:“夫君,我有话要同你说,你且靠过来些。”
她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摄人心魄,梁郁得意地朝着失魂落魄的江予淮扬眉一笑,乖顺地贴近她,调笑道:“什么事急着现在说?还有漫漫长夜啊”
乍见亲昵,他摇晃着后退几步,渐渐走到了她目不能及的地方。
狼狈的身影堪堪消失,她娇美的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容,道:“谈谈送你上路,提头去向我爹谢罪。”
而后她衣袖间极速甩出的针尖利落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是她好不容易苦求着易三教授的暗器,一练两三年。
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而梁郁不曾说完的,湮没在血腥里的一句话是,向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她上前捏起梁郁的下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他喉咙上的血点,确信他必死无疑,方才心满意足地拖起他。
宽大的衣袖为掩,她吃力地扶住梁郁,慢慢地移出了角落,同候在外边的仆人吩咐:“夫君他不胜酒力,已是醉了,他刚才说公公和婆婆还要同我们交代几句,你带我去吧。”
仆人虽是疑惑,但又挑不出话中错处,另寻他人安顿了梁郁,引着她去了厢房。
夜色已深,她走在小径上,微笑着抽出了藏匿腰间多时的长枪和匕首。
而后是血染里屋。
“救命啊!杀人了!少爷死了!”尖锐的惊叫声如雷声般炸开,宾客四散逃开,终于反应过来的家仆们手握兵器,紧张地将屋子团团围住。
一门之隔,她快意地大笑出声,拔高声音说:“你们都听好,我叫祝向榆,是雍州将军祝显的女儿。同羌人一战,祝家无半分愧对家国之举,梁家才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偷走城防图,迟迟不允援兵。”
“不过你们不信也无妨,反正梁家该杀的人,我都杀了,甚慰我心啊。”她自顾自地长叹一声,抹去了刀身上的血迹。
梁郁大错特错,以为天下女子都是只谈风月的菟丝花,只消娶进门来,就会心悦诚服地爱他。
他错认了她的脾性,血海深仇,至死方休。
话毕,她大力推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江予淮,他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她的身形,轻轻地说:“向榆,这些日子里,你太辛苦了。”
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把不知从哪儿抢来的剑,大有和她同生共死之意。
梁家失了主心骨,也没人认得江予淮,况且京都非富即贵的人颇多,众人都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居然一时不知如何举措。
然而官兵来得飞快,在外围高声喝道:“上头有令,如有反抗,杀无赦!祝氏向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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