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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这样大胆,敢将这种东西放进世子抓周的物品里,还被不上心的宫人就这样摆在这里,最要命的是晏曦还偏偏抓到了这个……
故岑抬头,不动声色地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没有魏兴的身影,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最后还是晏谙开的口,笑着上去抱起晏曦,夸他聪慧有眼光,挑了个最好看的,还说这一种物件当中,皇叔也最喜欢这个。贤太妃在一旁听着,脸上的表情差一点就绷不住了。
玩了半天,瞧着晏曦的模样也累了,晏谙便也没多留,带着故岑先离开了。晏曦由乳母抱下去睡觉,贤太妃则揉着额角打量桌上的玉玺。宫人在她跟前说,他们准备拿给世子抓周的物品当中,根本没有这个玉玺。
贤太妃沉默良久,最终只是道:“今后少让曦儿在皇上跟前露面,这段时日也少带他出宫罢。”
第一次,贤太妃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第一次感到一个人的心思如此难以捉摸得透。
从贤太妃那里离开,天气正好,两人便顺道去御花园逛了逛,魏兴领着一众宫人隔着一大段距离,在后头远远地跟着。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皇上自己来,就别带着臣了。”和暖的阳光迎面照在脸上,故岑舒适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深秋为数不多的暖意。
晏谙侧过脸端详他的神情,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倒像是故岑整个人散发着一层柔光。
“你不喜欢小孩子?还是不喜欢晏曦?”
故岑扑哧一声乐了,眯起眼睛看向晏谙,“皇上想哪去了?世子很招人喜欢,臣还有个小外甥,比世子大上两三岁,若非不常能见到,臣定要日日将他带在身边玩。”
那看来是挺喜欢小孩子的,晏谙将他这话记在心里。
“只是啊,臣是外男,私入后宫未免太不像话了些。”想到后宫,故岑悄悄移开了视线,没有让晏谙瞧见眼底划过的落寞。
晏谙却道:“不是私入。”
“嗯?”
“这不是有朕的授意和陪同吗?”或许还有私心作祟,他想让满宫都看见故岑,在这皇城之中,只要是他晏谙能踏足的地方,就没有哪里是故岑去不得的。
故岑便失笑,不欲与他在这个事上争论。
“今日小世子抓周的时候,”故岑回头看了一眼,见魏兴等人离得还远,听不见二人谈话,便放低声音说,“皇上怎么放心让魏兴去准备那些?”
“他胡乱猜测,八成也只是觉得朕是在警告太妃。若是不说给什么人,便随便他猜去也不妨碍什么,若是说给旁人,还让孔令行觉得朕因着晏曦与贤太妃起了龃龉……”两人踱步间已来到湖畔,在岸上见湖中有锦鲤游动,晏谙便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扯下一片叶子丢入湖中,泛起小小的一圈涟漪,当真有一尾锦鲤以为这从天而降之物是饵料,傻乎乎地凑上去啄。
晏谙轻笑一声,“则正中下怀。”
对于魏兴是否仍与孔令行暗中勾结这件事,他就从未否定过。
故岑忍俊不禁,“只是要将太妃娘娘吓坏了。”
若是换作寻常时候,贤太妃也不可能会觉得晏谙已经到了忌惮晏曦、忌惮侯府的地步,只不过有何馥的例子在先,逼得贤太妃不得不多想。要说晏谙也着实委屈,他敢对天发誓,今日来告知贤太妃如何处置何馥,当真没有半点威胁的意思。
“晏曦这孩子也是稀罕,正巧就抓住了那块玉玺,不过话说回来,”晏谙的表情有些困惑,“朕看起来当真就那么容不下人吗?”
说实在的,晏谨那个遗腹,若非太后和孔令行以此做局,再加上何馥自己想要活命的意愿,晏谙压根就没想跟一个胎儿过不去,别说这孩子是不是天资聪颖,能让孔令行以此为凭借构成威胁,原本没有这个孩子,晏谙也是一样要遏制丞相和世家。
“皇上……”故岑故意拖起长音,就是不将后半句说出来。
晏谙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逼近,只是眸中仍含着未散的笑意。
“朕怎么?”
“还是很面善的。”故岑笑呵呵地配合他。
“嗯,有眼光。”晏谙不装了,收敛了神色满意地道。
故岑长叹一声,“臣觉得臣很有做奸佞的潜质。”
晏谙于是觑着他:“也不是随便哪个奸佞凑到朕的面前说好话,朕都会听的。”
“若不是你,即便夸上天,朕都不多看一眼。”
自从廉宇被调离都察院,故岑已经许久没和他碰过面了。他原本以为被调去禁军做皇宫侍卫的应该是自己,在皇宫内轮值当差,还同从前他在衡王府当侍卫一样,负责晏谙的安全,也免去了像如今这般每日出入宫禁的麻烦。
这般问起时,晏谙纳闷道:“皇宫大内都任你出入,有朕在,你每日出入宫禁,谁敢拦你?”
故岑会心一笑,“不曾有人阻拦。”
“那是怎么回事,”晏谙思索片刻,末了恍然大悟,扬了扬眉毛,“哦,难不成是待在禁军,能离朕近一点?”
“臣就是……随便问问,可没这个意思。”故岑辩解完,躲着晏谙探究的目光捏起毛笔,低头在面前的宣纸上随手画着,还欲盖弥彰地道,“都察院好得很,皇上要臣离开,臣还不乐意呢。”
门窗都合着,冷风灌不进来,殿内很暖和。从前晚膳后若无事,两人都会出去散步消消食,最近天气渐冷,怕入了夜容易受寒,这才呆在宫里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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