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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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郊外的一栋别墅门口。
侧边的庭院经过改造变成了一片菜地,地里规划地整整齐齐,芹菜一块,花菜一块,还有蒜苗一类的种了好多。
连底下的土看着都像是被筛子筛过似的,颗粒大小均匀,没掺半点杂土。
有个身影弯腰拿水壶对着菜地洒水。远远来了一辆车,那个身影锤着背直起身来。
“人老了就是干不动了……哎,小拓,你来了。”
周富民一看见周拓,连忙把水壶递给身边的佣人,不用旁边的人扶,就要从菜地里出去。
“您慢点走。”周拓赶紧下来,忙去搀扶,“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种地?”
前段时间被体检出来有些骨质疏松,医生特意叮嘱他减少诸如此类的活动,以防骨折。
姜秀华从正门走出来,嘲笑道:“他还以为他现在是小年轻呢,种地不说,还天天去旁边的公园溜达。晚上回来和我说膝盖痛。”
周拓说:“您怎么也不拦着?”
“我拦有用么?他平时最听你的话,就靠你劝。”
周拓转头,正好和周富民心虚的眼神对视上。
都说人越老越回去,周富民也是如此。年轻时根正苗红的企业家,说话板正严肃,脸上新闻采访和报纸的时候都不苟言笑。
没想到退居二线以后两耳不闻身外事,除了依旧保持收藏古董,练书法的老爱好,居然还对种地感起兴趣来了。
性格也变得和以前大相径庭。
周拓以前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周富民,周放山看得是结果,周富民不仅要结果,也看过程。
那时候教他练字,一练就是一整天。只要有一个字不好,精确到哪一个部首,都会让周拓重新返回去单独联系字的偏旁。
现在这股严格的劲儿被周富民转移到自己的爱好上了,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周拓扶着周富民:“好了老爷子,您这地长势这么好,我看今天是不需要再费心了。平时不舒服的时候,叫别人帮着点,不用都自己来。”
周富民一听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呢,我的菜地,肯定要每棵菜都要经过我手才行的呀……哎呀你不懂的。”
“其他人都到了么?我扶您进去。”
姜秀华也从出来扶着,“你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都还在路上。”
家佣端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姜秀华问周拓:“最近都很很忙吧?”
周拓想了下,“是挺忙的。”
周富民说:“听周放山说你把潘家的小姑娘弄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你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成家立业?”
姜秀华拍了拍周富民:“小年轻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又不是没……”
周富民想到什么,突然缄口不语。
谁也没动桌上的那三杯茶,还在袅袅冒着烟。
门铃在这时响起。家佣去开门,周放山和李敏一同进来。
“爸,妈。”他们对着周富民和姜秀华打了招呼。
把外套脱下交给家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
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周富民把它拿起,屏幕上的字体调成了超大号。
上面弹出的消息是周一民的,上面写着:爸,今天聚餐我们家就不来了,您这么喜欢大哥,把时间留给你们。
周富民哎了一声,把手机放到旁边。
姜秀华问:“是一民吧,他又不来?”
“都多久了,他还和我赌气。”
周放山是周富民的第一个儿子,老来得子,宠溺得厉害。
周放山也并没让周富民操太多的心,就这样一路随周富民心中期待的那样结婚生子又接管了企业,把集团打理得井井有条。
周一民作为次子,从小性格就不如大哥沉稳,什么东西都要试一试,小时候皮得很,差点把周富民古玩藏品给烧了个精光。好在被家佣及时发现才没酿成大货。
因此周富民对待周放山和周富民的教育态度并不一样。周放山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所以对他稍微管教就行。但对于周一民,一旦犯错就严厉得厉害,几乎是要拿上家法伺候的。
长此以往,周一民总是憋着股狠劲,什么都要和大哥比。
最开始是吃的,穿的,成绩。
到后面就变成了继承权的争夺,以至于生了儿子周佳文之后都要暗地里拿出来和周拓相比较。
他这些年一直对周富民当年姜继承权交给周放山的决定耿耿于怀。
周放山劝他,“没事,爸,他不来,我们吃就好了。”
姜秀华想起什么:“周燕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周富民的小女儿周燕来了。
“哥,嫂子。”她脱了外套,从周富民的神情中解读出:“二哥又不来?”
沉默代替了回答。
周燕说:“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能放下早放下了,就让他折腾吧,到时候折腾累了自己会想通的。”
周燕没有结婚,因此只自己一个人来。一家人坐在桌上,满桌热腾腾的家常菜。
老爷子这一顿吃的并不开心,看上去还是因为周一民的事情心事重重。
姜秀华给众人递了个颜色,领着他先上去了。
周放山点点周拓:“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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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外,面对着周富民那片干净的漂亮菜地。
周放山双手覆背,表情不是很满意。
“金总昨天告到我这来了,帮帮他女儿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最近怎么回事?”
周放山的眼神终于从远眺中收回,回头看周拓,已经带有警告的意味。
“你觉得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我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你是我从小培养来接手周氏的,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想要给周佳文抢去?……回去掂量掂量吧。”
周拓对着周放山,只注意到远处周富民种在土里枝繁叶茂的莲花白,平静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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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缊月跟着陈立伟他们去和迷米的人应酬了。
团队都是年轻人,应酬起来的方式和正经大企业不一样。
大家一致决定找个小酒馆,点了些下酒菜就当做一顿。
林缊月跟着他们喝了一点,迷米的人开始鉴赏这家的酒相较于他们公司的产品甘了点。胡扯了一会儿,又插科打诨一番,有人提议要出去抽烟。
林缊月一听就蠢蠢欲动,起身说:“我也去。”
今天h市挂大风,迷米的几个人背过身子点好烟,转过来看见林缊月愣在那里,手里并没有烟或者火机。
“没带烟?借你一根。”
林缊月回过神,拢了拢衣服,“哦,没什么,忘记我这几天戒烟了。没事,我站在这里陪你们聊聊天。”
上午的时候周拓把她的烟给拿走保管了,冗长的一天过去,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刚刚找烟的时候,伸进口袋,摸了半天,也只掏出一粒巧克力。
被漂亮金箔锡纸裹着,飞翘着的屋檐,不难看出是一间房子的形状。
她不知道周拓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她的口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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