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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行:“其实你和靳屿走到今天,都不是你在努力。”

因为是从小相互扶持长大的师兄妹,徐敏行说话直来直去,并没有给贺星苒留面子。

而贺星苒向来听信师兄的话,也明白师兄话里的意思,沉默地垂着头。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贺星苒闷闷地说。

祁颂年一直是刺在她胸口的一根刺,并不痛,但是痒意连绵无期。

徐敏行不太相信:“靳屿那个性格,喜欢一个人还会跟你结婚?”

他会想方设法将那个人追到手才对吧。

贺星苒确定地说:“我已经印证过了,确有其人。”

“怎么验证的?”徐敏行就不相信这套说辞,当初两人恋爱,他只要出现一下,靳屿那里就立刻敲响警钟,然后孔雀开屏似的昭示存在感。

见贺星苒又是一副抿着嘴巴防备的表情,知道她不愿意多说,徐敏行想着,这两个别扭的人凑在一起,还真是难为月老给他俩牵红线写剧本。

他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他有喜欢的人了,那也很正常,你们分开多久了?五年,六年?”

贺星苒坦然道:“五年零四个月。”

徐敏行很快回问她:“问题是你们之间,你还想不想继续。”

贺星苒当然是想的,可是祁颂年仍旧是她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咬了咬嘴唇:“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徐敏行打断她,“你在犹豫什么?是觉得如果你主动靳屿就会轻看你?会认为你是那个耿耿于怀回头的舔狗?”

见贺星苒不说话,徐敏行就知道他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贺星苒的童年时期,不断地被抛弃,辗转在一个又一个的家庭里,终于在姑姑家和师父家里落地生根。

她的生命没有选择的权利,一直是被选择的角色,所以分外关注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想到这里,徐敏行有几分怜爱地拍了拍贺星苒的肩膀,轻声道:“靳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比我了解。”

学表演那几年,让他有着很难改变的播音腔,他字正腔圆的说着,音调有些像译制片里的老电影:“低头没什么,更何况有些人本来就值得你低头。”

贺星苒心里有很多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相互激荡,她想不通到底哪一个才是最正确的。

“至少当初是我错了。”这些话贺星苒没办法对其他人说,只有深刻参与其中的徐敏行知道,“就算是我决定分手,也不应该用那样的方式伤害他。”

特别是前段时间,乔景琛回国时,她才知道靳屿因为当初她并没有任何计划的分差点耽误考核没办法成为一名飞行员后,这种愧疚之情到达顶峰。

徐敏行笑了笑:“你能发现问题,就怎么也不算晚。”

“当初我也觉得你说分手有点太伤人了,只是那个情况,我觉得你痛苦更多一些,先解决你的问题比较重要,”徐敏行和靳屿在“对人不对事”上还是有着共识,“所以,即便可能让靳屿受伤,那我也顾不上什么了。”

那天的情况他还记得,被刺绣大会退稿,徐广莲发现她的作品主要画面是一个男生后,勃然大怒,逼着她分手,还给贺泽刚打了电话。

贺泽刚强行拉她去医院妇科检查处女膜,徐敏行就在身边,他声嘶力竭,甚至动手,都拦拦不住贺泽刚,医院走廊里一直回荡着贺星苒如幼兽般尖锐又痛苦的声音。

那时候,徐敏行想,如果靳屿在就好了。

只可惜靳屿不会在。

而迎接从操作台上下来的贺星苒的,只有贺泽刚的一个巴掌,狠狠地掴在右脸,连着几天贺星苒耳道化脓发炎。

“小贱种,跟你妈一样,真让我失望。”

贺泽刚说。

徐敏行扶着贺星苒走回学校,那一路上,徐敏行都感觉贺星苒是先把自己抛弃了。

否则不会那样死气沉沉,那样眼神空洞。

她身上很痛,心里也很痛,但这份痛苦并不能跟徐敏行分享,因为自幼一起长大,他身上有着和自己形状和成因一致的伤口。

贺星苒空洞如无物的眼神在见到靳屿的瞬间,才逐渐凝聚出色彩,只是太悲怆,她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说着分手。

徐敏行知道她当然不是真心愿意分手,也并不是多想讨好徐广莲和贺泽刚,只是太痛苦了,拼命想逃离,于是好的坏的,都一股脑地不要了。

当时徐敏行都害怕她会想不开半夜跳楼,还嘱咐她的两个室友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两个室友问什么原因,他没说实话,只说是因为她跟靳屿分手了。

回忆绵长,并且在岁月长河里逐渐褪色。

从前的许多细节已经模糊不堪,而错误的作用力拥有穿越时空的效果。

“无论如何,我都是该和靳屿道歉,把当初的事情解释清楚。”

贺星苒的声音有些发闷,只是刚落地,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她猛然回头,就看到圆形拱门处,长身鹤立的身影。

靳屿双手插在口袋里,斜斜地依靠着圆形拱门,头抵在有着一百多个岁月的冰冷石块上,冷冽的眉眼耷拉着,嘴角噙着意思冷笑。

贺星苒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徐敏行的距离。

徐敏行见她这套丝滑的动作,没忍住笑出声,与此同时,靳屿嘴角的笑意勾得更明显了些。

贺星苒当即明白,是他多想了。

很多话堵在喉咙处,贺星苒刚要开口,梨花木门豁然被推开,阿瑶看了看葡萄架下的两人,咬了咬嘴唇,对贺星苒说道:“师姐,师父喊你进去……”

两人现在的关系如同走在悬崖边缘,安全或者危险就在毫厘之间。

贺星苒不着急先去应付师父,对阿瑶的话置若罔闻,抬腿要往拱门方向走,阿瑶连忙呵止她:“师姐!你快去看看师父吧,最近师父情绪很差,刚才还在发飙呢……”

说完,颇有深意地睇了眼拱门处的人。

贺星苒犹豫了下,执意要先去跟靳屿说话。

下一刻,门口出现一道青色旗袍的身影,徐广莲站在门口,锋利的眼神将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一一打量过,呵止住贺星苒:“苒苒,你进来。”

-

贺星苒被迫进门,心里想着的却全是靳屿,迫切期待师父赶紧训话和交代事情。

而徐广莲却不疾不徐地让阿瑶给她上了茶。

武陵岩茶,十一月的第一批新茶,气味清新甘甜。

贺星苒心不在焉地品尝了一口,放下茶盏,师父不疾不徐地说道:“好茶要慢慢品。”

“……”

完全不想讨论正事。

贺星苒又喝了两口,终于还是迫不及待,开口发问:“师父,你把我喊来有事?”

徐广莲笑了笑:“没有事就不能找你来叙旧了?”

贺星苒抿了抿嘴:“我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徐广莲:“靳屿?”

贺星苒沉默片刻,点头承认。

徐广莲冷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是在夸赞她:“这次的展会效果很好,成交额也很高,有几位手工艺人还上门表达对你的感谢和支持。”

贺星苒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提展会的事,想了想,滴水不漏地回答:“这是所有手工艺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我看不然,”徐广莲将茶盏“啪”地摔在桌面上,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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