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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就睡觉去了,她晚上还得后半夜。
上午就得睡。
主事儿的留意很久了,你说这个到底算不算女婿呢,你如果是女婿的话,女儿是要做祭的。
站在门口外边儿背着人问,“您是?”
宋旸谷这人从来不接地气,还没小时候有童心爱说话儿,承恩迎上去,“您有什么安排?”
“是这样的,明儿出殡,上午七点到九点就得拜祭,要是女婿的话,就得准备祭台,鸡鸭鱼肉都得准备好,还得有点心两样儿。论规矩的话,我得给孝巾,到时候最后一趟浆水的时候,女婿得叩首供点心,所以——”
承恩多尖啊,“这个啊,我看行,不知道祭品什么说法呢,不瞒着您说,这虽然是还没有成事儿,但是昨天您也听见了,我们也尽心,不然我们爷们也不能天天往这边来。”
说完看宋旸谷,就看宋旸谷听得很认真,他把这个事情当做很重要的事情记下来,“鱼要什么鱼?是生的?要鲤鱼还是草鱼,要不要整鱼?”
主事儿的看他上道,也愿意多说几句,“这些事情,您别怪我事情多,其他人家我也不说了,绝对不是给您找事儿的人,可是这舒家您看看,家里虽然说三个孩子,可是实在是人丁单薄,两个女儿都没成家,到时候明天人人来看着拜祭,人死一辈子,到时候连个女儿的祭台都吃不上,实在是不好看。”
从来是有女儿的女儿做祭台,女婿叩首供点心,没有女儿的,隔房的侄女儿也得做,不能让人这样就走了。
所以先问问宋旸谷,“您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得跟那些侄女儿说说,或者就难看点,不办了。”
这样的主事儿的,最有章程跟主意的,他们说话儿很会讲,宋旸谷也不端着,“您只管讲,后面的我安排,往好的安排。”
主事儿最喜欢给主家办场面事儿,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得主家一句夸,说办事儿漂亮,得乡亲们一句好,就值得了。
因此看他上道儿,很是一番嘱咐。
好买不好买的,先说了,“咱们啊,也为你们考虑,省钱一点儿,不能全为了这样的场面事情,叫活着的难受,鲤鱼您买个两斤的就行,不好找换成整鸡也行,全是整的,人家会盘活儿,用开水一烫就可以了,算是给那边的人吃的。”
宋旸谷记得清清楚楚。
到了家里去,他就自己先去厨房,大力家的在呢,说了一气儿,大力家的才明白,“这个啊,我知道,您交给我。”
宋旸谷还不放心,“我带你一起去买。”
肉得买五花三层的,得是方的,不能太小了,方肉才能当祭品。
这个鱼得斤新鲜水灵的,让鱼脖子昂起来,样样都得要好的。
买完回来装盘子,然后全部放在传盘里面去,他仔细认真的很。
这人,上心。
就是关于扶桑一切的事情,他有个好处,我不做就不做,我做了就不敷衍,他办的板板正正漂漂亮亮的。
糕点都是买最好的,人问做什么的,就有推荐的,“您看看,这两样儿,大家伙都是买这样的,算是好的了,一般说实话不用太好的,因为放外面,香烟纸灰都有,好点心也得落脏了,这样的您看看,很体面了。”
宋旸谷不愿意,“不要京果儿,要看果。”
人家笑了笑,你愿意,你有钱,还得夸,“您真是个敞亮人,行,那就买看果,这客真排场啊,您看看这两品看果儿。”
抽屉里面拿出来一盒子,真的是好看,做的惟妙惟肖的。
就一个缺点,不能吃,只能看。
适合死人,不适合活人。
因此活人为了钱的事儿,一般不买,都换成小果子,用完了还能吃。
宋旸谷这会儿可有钱了,他花钱不眨眼,不是精打细算的样子。
等着晚上吃饭的时候,才安顿好,承恩想着外面吃的,被他一下拦住了,“称一斤面条儿,回家吃去。”
承恩就去切面店称了一斤面条,家里家外都得跟着他喝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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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尸如海
一早起来就买报纸去了, 早报夜里就出来了,会馆门口儿都有报刊摊贩,天色还漆黑, 只有零星两三颗点缀。
承恩早起不觉得寒凉, 纹丝无风, “说是生前疼孩子的人,死的时候也不折磨人, 都是好日子好天气,真遇上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就是冻死了也得哭啊。”
话音刚落, 就听见有人悲嚎,“上海告急!疼杀我也!”
在寂静的日子里面, 凌晨琐碎的开始之前,有的人已经在黑暗中摸行很久,再也看不见光亮了。
日军的大部队终于在南下的征途中, 选择了第一个会战的大城市,沿着淞沪线路直达上海, 登陆之后开启了他们的野心之旅, 他们最尖锐的老兵王牌部队纠结在上海城外,开始一场一场地攻坚。
上海的防御军事牢固,里面的各大部队从内陆集合, 开始了地狱场一样的绞杀平原战,史称“上海会战”。
宋旸谷捡起来地上的报纸, 他的脚步很轻,现如今更轻。
后面最后两行写道, “因军费不足, 川渝地区步兵草鞋入沪, 昼夜奔袭,原定汉口配备装置,因物资短缺修整计划变更,匆匆乘船东去,白日行军,夜编草鞋,风仪极差然不扰民生……”
“先至沪南前线第一道防线外城阻击,其第十九军团原为川东南乡亲,旗招有川东南支援会赠予出川横幅,书马革裹尸还,壮士不复还,川军人人精神振奋,倍受鼓舞。”
“虽装备极差,军风仪容不整,常言双枪草鞋兵,川渝兵多手持烟枪,着草鞋,多年未有军饷,入沪时政府发三月饷银,川兵欣然受之,言保卫上海,保卫家国,届时击退日军入城过年。”
“正面阻击骁勇而勇猛,然阻敌不支,于城外三百公里沪东南力战两日一昼夜,第十九军团两员少将阵亡,为抗击日寇以来最高阵亡将领,其川军团第十九集 团军,伤亡一万四千三百一十七人,剩余七百人撤退至苏州一线,待兵员补给。”
这样的报道,几乎充斥在这些年的每一天的日子里,你永远不知道今天凌晨的消息,比昨天比哪个更坏一点儿,老袁大人是被日本军医杀害的,可是至今没有说法解释。
这些年,跟强盗讲道理,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只有打,你打到这个恶犬服气了,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捣碎了,他才会趴在那里奄奄一息地,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更不可能对你有觊觎的眼光。
如果把国家比喻成很多动物,有的的的确确是恶犬,讨好你的时候摇尾乞怜,看你虚弱的时候,最先扑上来,和平时期不是它不想吃你的肉,而是它害怕吃不到反而被打死,它只是在伺机而动一样。
有一个这样的恶犬邻居,不能宣传好战主义把它一把摁死,但是它在你的身边,世世代代都挺膈应人的,如鲠在喉。
“惟愿吾辈华夏儿女多自强,积极报名参军,多事生产多纳税!”宋旸谷在车上读完,然后把这份报纸抽出来,单独放在了车上,他不能给扶桑看这份报纸。
她能在地上跳起来,她对日本人的恨,就比如扶然的那条胳膊,是整个家族的世代延续下去的。
她憎恨一切的侵略跟掠夺。
但是她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所以她努力地学习洋文,学着去转外汇,学着去做很多我们跟不上人家的事情。
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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