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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的情绪是忍不住的, 她在骑车的时候一直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想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想哭。
加上今天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 又碰上打击, 她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于是忍无可忍地停车,关了麦克风就坐在路边哭。
谁知道偏偏厉江篱会路过, 他不仅路过, 他还看见她了, 停车走了过来。
还要问她:“严老师这么容易掉金豆豆啊?”
严晴舒知道有句话是说没有人会对别人的苦难感同身受,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但是……
她忍不住抬头,眯着眼去看厉江篱, 只觉得他的脸孔模模糊糊的,好像她的世界也变得模糊起来。
厉江篱转身从车里拿出一盒抽纸, 抽了两张递给她,笑着道:“擦擦吧, 省得到时候看节目会后悔。”
严晴舒哼了声, 吸吸鼻子,接过纸巾在脸上一通乱抹。
眼泪擦掉以后,世界又变得清晰起来, 连带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她都能看清楚了。
“你知道什么, 我忍了很久的。”她忍不住嘟囔道。
厉江篱笑笑, 问她:“刚才你的随行导演说,是你去送外卖,客户骂你了,你才哭的,我方不方便问问,客户是怎么骂你的?”
严晴舒嘴巴扁了一下,说:“她一直说我没有时间概念,送超时了,我给她解释,是店里单太多所以做得慢,而且还堵车,我一直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我说给她热一下她也不要……我说你怎么不直接去店里吃呢,她就说我是在教她做事……”
她说一会儿停一下,将刚才那位客人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厉江篱听。
在说到那句“直接找个看得上你的男人嫁了在家当娇妻多好”时,她停顿了几次,才终于把这句话说完。
厉江篱在她旁边坐下,在她说话的时候,到手撑着脸转头去看她,敏锐地捕捉到她在说这句话时脸上急劇变化的神情。
“我现在开始期待你们这档节目了。”他忽然说。
严晴舒没说完的话瞬间被他打断,愣了一下,有些纳闷地转过头看向他。
“……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沉浸在这个角色里,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外卖员,而不是在体验职业。”
厉江篱笑笑,“只有真的将自己当做外卖员,才会觉得这种话会骂到自己。”
“她说她跟你不一样,她没胃口吃冷了的外卖,因为她高人一等,而你只是一个打工的穷人,你活得糙,可以有胃口吃冷了的饭菜,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事实却是,如果以谁的职业更光鲜亮丽,以谁赚得多来论社会地位,真正的你是比她好得多的,你一部戏的片酬甚至可能就是她半辈子的工资,你甚至可以不吃外卖,直接招一个厨师不好吗?你……”
“不是这样的。”严晴舒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他的话,“我的片酬不高的,跟有流量能扛收视的演员没法比,而且……我也吃外卖的,怎么可能请一个厨师跟着,最多……”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助理确实是有营养师证的,她负责管着我的饮食。”
厉江篱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失笑,“抱歉,我说得有点夸张了,但是……”
严晴舒听到这个但是,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但是理是这个理,没错吧?”厉江篱笑笑,“所以你哭什么呢?她根本就骂的不是你,而且她骂人,丢脸的人是她,被大家知道没素质的也是她,你根本不用在意。”
他甚至直接提到了那句让她脸色变化最大的话,“至于什么娇妻,人家夸你呢,你难受什么?”
严晴舒听到这句话,眼睛一瞪,反驳得那叫一个不假思索:“你少骗我,这明明是骂人的词,怎么就是夸我了?你这是颠倒黑白!”
她一对好看的柳叶眼此时瞪得大大的,盛满了谴责,像是见到活骗子似的。
厉江篱看着她在路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眼,忽然间想起家里的白猫,他答应给它鸡蛋又忘了的时候,它会坐在他面前,就用这样无声谴责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他,透着存在感十足的委屈。
心里一软,又觉得像被什么从心尖的柔软处拂过。
他又想起小时候家里杀公鸡,母亲会留下最漂亮的一根羽毛,洗干净晾干,拿来搔他的脚板心,痒痒的,可是那种感觉会一直记一直记。
“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回过神笑着解释,“你先看娇字,《广韵》里说,‘娇,女字,亦态’,意思是柔嫩的,年轻的,《新华字典》里也说,娇指年轻女子,是对美女的称谓,妻就是妻子对不对,合起来就是年轻貌美的妻子,是不是这样? ”
严晴舒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可是又好像很有道理,连字典都搬出来了,说的头头是道,这让她连想反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她目光闪烁地嗫嚅道:“可是……”
“别可是了。”厉江篱一口打断她刚起了个头的话,“人家夸你年轻貌美,为什么不高兴?不过……”
他用食指蹭了蹭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居然说你已经结婚了,这不是污蔑诽谤么,要不你让经纪人找律师给她发个律师函吧,告她侵犯你名誉权,稳赢的。”
严晴舒听到这里就被他逗乐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回是真的确定他是在逗她了。
她忍不住抗议:“我正难受呢,你怎么这么逗我。”
“是啊,我逗逗你。”厉江篱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还问她,“高兴点了么,没那么难过了吧?”
严晴舒抿着嘴点点头,把脸贴在膝头,扭头看着他,小声道:“我就是觉得委屈,我已经道歉了,她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那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体会过底层的生活。”厉江篱笑着看她,目光与语气都温和,带着春风一般的暖意,但说出的话却如同凉水一般现实,“没有退路的人是没有资格觉得委屈的。”
严晴舒哇了声,“你是怎么说得出这么残忍的话的?”
厉江篱笑笑,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残忍吗?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当我需要从这个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需要到将它凌驾于我的尊严之上时,我就会将这份委屈全都咽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会受委屈,你也受过吧?比如在片场的时候?”
严晴舒叹气:“这么说的话,今天挨骂也是工作中受到的气咯,毕竟是在拍节目的时候嘛。”
“对嘛,你想想你拿的节目费,你又不是真的外卖员,那么真情实感地为她骂外卖员的话伤心做什么?她没素质,与你无关,骂也不是骂你。”
厉江篱笑眯眯的,将话题又饶了回来,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论点,跟你没关系没必要难过。
严晴舒忍不住又笑起来,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嗯,我又钻牛角尖了。”
“没办法,谁叫你苗条呢,你看看我这种胖的,想钻都钻不进去。”厉江篱调侃道。
严晴舒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她问道:“厉医生,你工作中有挨过骂吗?不是你上级,就是……你的工作对象。”
“怎么可能没有,医生护士被骂的多了去了。”厉江篱失笑,“不说远的,上周我还挨了一顿呲呢。”
是有个很年轻的女病人,二十六岁,外地人,在当地确诊了肺腺癌,为了更好地治疗来容城,父母陪着的。因为本院不承认他们当地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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